随心

第二十八章 除水祟

       两天时间匆匆而过，江枫眠和江厌离把魏婴送上船。江厌离给他塞了许多吃食，也托他给江澄捎带了几个乾坤袋的东西。魏婴带着江枫眠的拜帖和信件，在江家门生的护送下乘船前往姑苏。

       船顺着江水而下，三日后到了姑苏境内，魏婴上岸改行陆路，他并不急着去云深不知处，而是一边夜猎，一边体验姑苏的风土人情。

       姑苏地处江南，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。不同于云梦，却别有一番风味。

       天子笑乃是姑苏一绝，魏婴往食物空间里存了十几坛，他喜欢好茶，也喜欢美酒。最重要的是这是哥哥最喜欢喝的酒，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过好多次了，魏婴得多准备些给他存着。

       傍晚路过一个村子时，原本想到村子里借宿一晚。进了村子后才发现，村民们早早就躲在屋里关门落锁，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。天渐渐黑下来，魏婴敲了几家门都没人应答，猜想可能是村子里闹邪祟了，一到晚上就不敢随便开门出来吧。

       拿出风邪盘，看着上面的指针晃了几下指向西边的一座山，风邪盘上显示是鬼类，还没达到恶鬼级别，意味着没有害过人命。这种鬼类，多数是心愿未了才滞留人间，只要了其心愿化去执念就能度化。

       山并不高险，有条小路从村子通往山上，小路两旁林木稀疏，想来是村民们平日里去砍柴打猎的去处。魏婴径自上了山，跟着风邪盘的指示翻过山，山的另一面林海繁茂灌木丛生，隐隐听到了前面有打斗的声音，说明已经有人去除祟了。魏婴正在考虑还要不要过去，前面似乎结束了战斗，片刻，又传来了泠泠琴音。

       好雅兴！

       魏婴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弹出这一手好琴技，也有意结交。走到树林边缘，一个狭长的湖泊横在眼前，魏婴在树影底下停下脚步。夜风吹皱一湖月色，湖对岸，少年玉面似雪，轻袍抹额，正端坐在石上横琴一曲，整个人被月色裹上一层浅浅的光晕。

       美极了！

       魏婴神色迷醉，呆呆的看了好久，直到一曲终了，才回过神来，笑道：“君子皎皎轻弄弦，琴音渺渺月如霜。这是谁家小仙君下了凡尘？”

       对岸的少年被惊扰到了，抱着琴嗖的一下站了起来，喝到：“谁！”

       魏婴从树影底下走出来，笑嘻嘻向对岸的少年行礼道：“魏婴魏凌风，请教小仙君尊姓大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少年冷哼道：“轻狂！”把琴翻到背上，迎着月光御剑飞走了，衣带在身后猎猎翻飞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着急喊道：“哎，哎，哎，小仙君，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，哎，那下次见面你一定要把名字告诉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话喊完人早就飞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弹的这首曲子魏婴认得，是安息。这小仙君真是心地善良，即使是邪祟，只要能度化的，也不会为了省事直接灭绝。魏婴在魏无羡的记忆了找了一下，哦，原来是蓝氏双壁之一，看年纪与我差不多，想来应该是蓝氏二公子蓝忘机吧。

       此行的目的正是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，魏婴心想：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，小仙君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路上，魏婴都是靠两条腿边走边打听，终于到了姑苏城。在城里玩了两天，食物空间里又添了不少食物。玩够了便租了条小船，让船家把他到彩衣镇，那里离云深不知处只有二十里有余。

       彩衣镇水路贯通，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，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。白墙灰瓦，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、男男女女。花卉蔬果，竹刻糕点，豆茶丝绵，沿河买卖。

       刚到彩衣镇还没下船，魏婴就计划着准备在彩衣镇好好玩。先找个客栈要个临河的房间住两天，去哥哥喜欢的那家湘菜馆吃几顿辣菜；再去哥哥买天子笑的那家酒肆给食物空间里再添些几坛天子笑，还有沿河叫卖的糯米酒；然后去那家点心铺子存些哥哥喜欢的点心和蜜饯；现在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，正好租一条小船游览河道，去跟卖枇杷的姐姐买一筐枇杷尝尝；最后再去云深不知处递拜帖。

       河道里十几条细瘦的小船，朝着魏婴的方向过来。船上人清一色的白衣抹额，腰悬佩剑，一副仙气飘飘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为首的两名少年，相貌是一般的冰雕玉琢、装束是一般的白衣若雪，连背后的剑穗都是一般的与飘带一齐随风摇曳，唯有气质与神情大大不同。魏婴看了片刻分辨出，板着脸的那个是蓝忘机，他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小仙君，平和的那个必然是蓝氏双璧中的另一位，泽芜君蓝曦臣。

       一干人从魏婴旁边经过，继续往前。魏婴跟当地人打听了一下，才知道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，名叫碧灵湖。

       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，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，货船也莫名沉水。前几日，泽芜君带人在此布阵撒网，本以为能捉住一两只，谁料想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。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询问，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，当地无人认识。昨日再次布阵，居然又捉住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翻找记忆，求学时期彩衣镇出现的水祟应该是水行渊吧。魏无羡的记忆里有他和江澄参与，这里是清一色的蓝家人。魏无羡重新租了条小船，远远的吊在后面，渐渐地两岸民居越来越少，河道也静谧起来。知道进入前方一片大湖泊，此湖名叫碧灵湖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把船停在渡口上，在离他们最近的岸上观看，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。看他们用网去抓水鬼，忽然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。小仙君反手拔剑，削断了船舷两侧几十只手腕，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。斩完了周围的水祟，小仙君已收剑回鞘，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。

       几名门生撑蒿而划，用网去追逐那水中东西。小仙君背上剑应声出鞘，刺入水中。片刻之后，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，带起一道水虹。却好像是什么也没刺中。

       一旁另一名蓝氏门生也飞出长剑，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。可他这一剑入水之后，却再也没有出来。看他催动剑诀，再三回召，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里被召出。他那把剑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样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，船只已飘至碧灵湖的中心。魏婴在岸上都能看出湖中心的湖水与周边相比颜色变得极深，已接近黑色。尤其是接近湖中心的地方，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，十几只船都顺着漩涡正在打转，边转边往下沉，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！

       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，各人陆陆续续御剑而起。却见那名驱剑入水的门生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灵湖，他双膝过水，满面惊慌却也没出声呼救，不知是不是吓到了。